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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连载】笔迹中 趁火打劫——记2002年9月(财务管理1606班 包鑫)

2018/2/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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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父亲的木匠活计越来越惨淡了。现如今结婚嫁娶的陪衬都是直接从家具店里买现成的;盖新房用的门窗都换成铁或合金了,打棺材倒还算个大活,但也不能赶一天死一个。平日里靠打几张桌椅板凳,刮几根镢头和铁锹把儿还算凑合着,但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手艺。

  父亲盘算着去济南打工,拿着自己的家什:凿子、刨子、墨斗、小锤、鲁班尺……拾掇了几件衣裳。当天就要走,见他右手背着尼龙麻袋,左手夹着烟抽,只顾低着头走。母亲抱着我跟着出了家门,绕过屋后穿过翠绿点红的山楂林。趁季的山楂一嘟噜一嘟噜地挂在细枝上,透红的,看着都让人止不住流口水。风轻轻一吹,叶子便沙沙作响,父亲吐出的烟也扑到了母亲和我的脸上,还夹杂着一丝烟灰。

  就送到了崖头上,回家的路上我就开始不停的叽叽喳喳,"父亲上哪了?"

  母亲说我从小就是特别牵恋父亲的,别家的孩子回家先唤娘,而我只寻爸。那时电话是没有的,写信也不知该寄向何处,只能默默地苦盼傻等。在父亲出门的第三天,我就有预感父亲要回来,于是牵着母亲的指头朝我预感的方向走去。

  出了家门,绕过屋后,穿过山楂林的棕泥小路,去到了崖头。

  从崖头上眺望下去,一道道梯田刀割着一块块五花肉似的崖头。庄里的各家户的烟囱里缓缓冒着炊烟,那是放出的信号,田里的男劳动力看到自家娘们儿生火做饭了,便忙不迭地扛着锄头往家走。

  母亲也该回家做饭的,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,夕阳渲染了娘俩儿的后身。母亲还是站立着不动,时不时捋着头发夹在耳后,露出耳朵,仿佛在听风儿说着:相信你儿子啊!再等等,孩儿他爹就要回来了!

  再等等……一个身影跨过了沟底,朝崖头走来。在人字形的坡路上消失又出现,依稀看着的那个人右手背着尼龙麻袋左手夹着烟抽。没错,父亲真的回来了……
父亲从尼龙麻袋里掏出了一把蜡笔,那是"趁火打劫"得来的。父亲在济南时遇到运蜡笔的货车起火了,车上的大多数都被吞没在了火中,只有一些散落在路上的被父亲捡了回来,有些笔杆上还留有烧灼过的痕迹,但笔触依旧细腻。

  父亲把蜡笔削好后,笔尖朝上地插在笔筒里。五颜六色的蜡笔就像不同品种的木枝花束,那笔尖就是它们绽开的色彩斑斓的花朵。细数一下,那绿色的是嫩柳枝;红色的是野玫瑰;紫色的是薰衣草;粉色的是夹竹桃……

  此时的屋外已近凉秋,屋里却满是春色了。